山茶

一个努力不ooc写狗血剧的卡吹
换头像啦!绝美宰来自十九~

【all太】奶娘

整点乡村土味文学,题目说明一切。

含路人,产//乳

含:织太,中太,芥太,敦太

路人第一人称视角。


我奶娘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。

他眼睛是暖色的,像是秋天飘荡的枫叶。他的声音清越,像唱片机里那些个歌儿。他的腰纤细,手白皙,我最喜欢他拉着我的手在田埂上溜达,风掀起他的衣角,送来淡淡的,可能是我回忆中的奶香。我奶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。

我是家里的长子。奶娘奶大了我,却没有离开,而是接着奶大了我的弟弟妹妹。妈很能生,我们哥七个站在一起能排一列,很壮观。奶娘也一年到头大着肚子,可他的孩子呢?为什么每次生产完他都拖着虚弱的身子,冷漠的望着他的孩子们被各式各样的陌生男人抱走,接着用纤细的双臂从妈怀里接过我的弟妹。妈生了几个孩子,奶娘也就怀了几次。厨娘伙夫时常才背后切切查查的议论,不时爆发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声。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,我只知道我和他从伙房窗户底下经过时奶娘的面孔好像结了冰。我小心翼翼把自己指甲缝里带着脏泥的手伸到奶娘白皙的手里,他握住了我的手,他的手好凉。我想黑铁塔一样的厨娘他们一定是嫉妒我奶娘好看才挤兑他的。

后来我大点了,听妈偶然议论,我才知道村东口那间破草屋是奶娘以前的家,他也曾有过男人。那男人使他成为了村里最幸福的媳妇。他男人对他可好了,不止地里的活儿,家里的活儿也不让他做。所以奶娘的手是香香软软,是白皙的,一点茧子都没有。可他男人走了,不知道为什么,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奶娘就开始等,等着等着,他肚子就大了。

到最后,妈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,我把耳朵贴门上也只听了个断断续续:“怪可怜……只要不带到家里来……随他去……”

那时的我还不能真正明白这些话背后的含义。我只心疼我奶娘,他住在别人家,奶着别人的孩子,男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妈说的对,怪可怜的。于是我溜溜达达跑到奶娘的屋里,那会儿我十二,奶娘正奶着我五弟。我径直跑到奶娘身边抓他的手。他笑着说别闹我,你弟弟咬的我疼。我手没事儿可做的去玩他耳边的头发,我说奶娘你等等,你等我长大,我八台的轿娶你,我让你再变成村里最幸福的媳妇,让黑铁塔一样的厨娘切切查查去吧。

奶娘微微一愣,好看的眼瞳里带着戏谑。他说你想娶我啊,奶娘不想嫁怎么办?我就急了,眼泪汪汪,我知道奶娘见不得我这个,果然。他叹口气把五弟放到炕上,浑然不顾那小东西不满的咂嘴抗议。贪吃鬼,奶娘哪那么多吃食给你,我偷偷做鬼脸吓他。奶娘伸两根纤长的手指夹夹我鼻子,我嗅到雪花膏的香气,奶娘说等等看吧,等你真大了再说吧。

我把空头支票当许诺,高兴的在院里连蹦带跳。黑铁塔厨娘问我发什么神经,我神气的跟她说我要娶我奶娘,他可好看了。厨娘咧嘴笑的时候脸上的雀斑好像要掉下来:“小少爷,破鞋可不兴娶的啊。”

凭我年龄不大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,我怒气冲冲的瞪她:“你嫉妒我奶娘!因为没人娶你!”厨娘被我刺了一下,有些讶异:“行,你要娶,看看你爹娘怎么说!”

回头厨娘就跟爸妈告状去了。当晚妈把奶娘叫到堂上,把我关在外面。我把眼睛贴到门缝上只能看见奶娘的影子,他低头站在那儿,看着可单薄了,我鼻子酸酸的。些许细碎的言语飘出来,诸如小孩子不懂事儿,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。

奶娘答应声好,声音冷淡。像唱片机咔哒一声关上那样清脆。厨娘真坏!我嘴里发咸,猛吸鼻涕,我再也不吃她做的饭了!

回头厨娘被辞退了。因为妈发现她手脚不干不净。新厨娘不像个黑铁塔,也不跟伙夫切切查查眉来眼去,整天低着头做事,我挺高兴奶娘不用再无缘无故受气。

村里有人瞥着我奶娘呢,我慢慢就懂事儿了,知道那些目光都是些什么意思。我几乎对奶娘寸步不离,他去哪儿我也就远远的跟着。我要保护他。可我没法儿永远跟着他。那次他去南村办个什么事儿,本该傍晚回来却一直拖到夜里。我心神不宁不想睡觉,耳边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,立刻披着外衫冲出去。奶娘是被人送回来的。他身上披着男款的衫子,头发散乱,好看的眼瞳里晶亮。送他回来的男人有一头红发,微长,拿绳扎起垂搭在肩头。他个子不高,站在奶娘身边甚至被衬的有些矮小,但他透露出的气势足以令人仰视。他及其有礼貌的问候我的爸妈,然后解释说他看见奶娘被个把男人按在了野地里,就出手帮了一把。奶娘低着头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一种陌生的敌意从我心里漫上来。我跑过去抓住奶娘的手。他手里带着泥渍,慢慢回握了一下我的,我心安下来。

爸妈对那个男人说着感谢的话,他应了几句就告辞了,我注意到他看奶娘的眼神,和村里那些男人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,我的心里打起了小鼓。

果不其然,以后那男人常来常往,时常来看我奶娘,给他带点稀罕的东西。那些吃食大半落入我们兄妹几个的肚子里,好料子奶娘就给了妈做衣服,再贵重点一律退回。我对那个男人的敌意与日俱增,却在某一天全部消退了。那天我回家,那个男人又来了,站在门口。这次,奶娘让都没让他进去。奶娘的话音不高,像个小虫那样往我心里钻:“你要是想要我,给你几回不是不行。可你要是想从我这儿再要点别的,那还是趁早别来了,浪费东西。”

那时我就知道,奶娘还是我的。还能等我长大,等我娶他。

男人再也没来过。可奶娘身边不缺凑过来的其他男人,像朵引蜂的香花。村里又有男人往前伸腿了。他比我大不了多少,白发,刘海奇奇怪怪,每次见到我奶娘脸都红了。偏生奶娘爱逗弄他,拿话打趣,我听着他们说话又开始不是滋味儿起来了。

再怎么伸腿也跨不过去。这是我后来知道的。那年轻后生鼓足勇气,最后被奶娘兜头浇了一盆冷水。

我知道他也不会再觊觎奶娘了。我感到一丝快意。同时还有惶恐,我真的能娶到奶娘吗?

那晚爸妈带着小妹走亲戚去了,弟妹们一个个睡下,我还一声不吭的在奶娘屋里守着。烛火燃到半截,奶娘站起来催我去睡。血涌上我的大脑,我颤着手去扯奶娘衣领。那年我十八。奶娘一愣,我已扯开了他的扣子,他雪白的胸脯在摇曳的烛光下反映着神秘与圣洁。但旋即他反应过来,以前所未有的坚决与我未曾设想过的力量将我推开了。一击未就,我永远失去了动手的勇气。奶娘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,严肃的看着我:“你都多大了?”

在奶娘眼里,我的行为只是不懂事的大孩子想在他的胸口重温幼时的温暖吗?奶娘,您真的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吗?那又为何不肯兑现承诺?我的长大只是将您推远了。奶娘,你到底明不明白,或是在永远装傻。

我只是低着头,咕哝着对不起。我灰溜溜的从奶娘房里退出来,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。

那辆看着就贵的车停在我家门口,另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个小盒。我远远看着奶娘面色冷淡。对面的男人面孔苍白,鬓角的黑发泛着白边,神情激动,脸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。我盯着那个小盒,好像知道了里面是什么。“啪”,很清脆的一声,奶娘扇了他一巴掌,眉宇冷冽:“看你可怜,俯就你几次,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?”

那个小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落到了旁边的小河里,冒着气泡下沉。那男人未曾抗辩一句,只是低着头,我急忙走过去,宣示主权一般,像小时候那样把我的手塞到奶娘的手里。他一如既往地回握住我的手。我察觉到男人扎在我身上的目光如刀一般锋利,我不在乎。

我有一丝快慰。也许我无法娶奶娘,但奶娘会永远留在我身边,留在我家不走。

我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了。

那个男人向我询问村头小屋,我立刻警觉了,那是奶娘曾经的房子。那男人胡子拉碴,风尘仆仆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。我说不知道,我匆匆跑回家,家里正在大门洞摆饭。奶娘正在喂小妹稀粥,笑着调侃我怎么这么急,我摇头。

小妹眼泪汪汪的瘪着葫芦嘴不肯喝。我们兄妹几个断奶都又晚又困难,这和奶娘有很大关系。奶娘不得不用黄连和肥皂水逼每一个孩子就范。当我看到小妹蛮横的扑到奶娘胸前又呸呸吐着退下来的时候,我感到了由衷的快意。多年前断奶的痛苦尚还历历在目。

“请问——”

我的心脏停摆。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大门,那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站在那里,目光与奶娘接触,两人都愣住了。奶娘的手开始发颤。他把碗放下,站起来,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棉花上。他双唇微张:“……是你吗?”

那男人张开双臂。奶娘扑了过去。

我以为奶娘不会离去,原来只是带他走的人还没归来。

奶娘走那天下着雪,全家都站在门口给他送行。弟妹们哭的稀里哗啦,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妈抓着他的手握了握:“不留你了。”

奶娘对我笑笑:“你最大,帮着你妈点。”

我奶娘真好看。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。我第一个想娶的人。

他和那男人走进一片白茫茫的天地。那时我突然感觉到,奶娘真幸福。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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